龙门农民画

    ●文/ 王扉 ●图/ 梁珅三

    龙门农民画作者们出身于阡陌之间，在躬耕陇亩之余拿起手中和心中的画笔欣然作画，他们在吸收传统的剪纸、刺绣、壁画、木雕彩绘等民间装饰造型艺术的基础上，逐渐形成了独具岭南地方特色风格兼具神秘色彩的农民画作品，充满了浓郁的乡土风情以及独特的艺术魅力。

    什么是农民画？

    在接触到广东龙门的农民画之前，我对农民画有的只是一种模糊的认知和粗浅的印象。认为所谓的农民画，不外乎就是乡村的年画、门画以及神像等诸如此类的通俗画，技术含量、文化含量以及艺术含量都不是太高的一个画种罢了。作为一个在江南城镇里长大、以读书写书为终身志业的人，我更熟知的是中国的文人画——画中带有文人情趣，画外流露着文人思想的一种绘画形式。不得不说的是，在中国画的传统上，向来有重文人画的传统。唐代张彦远在《历代名画记》曾说：“自古善画者，莫非衣冠贵胄，逸士高人，非闾阎之所能为也。”这就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，除却文人之外，所有职业的、非职业的、官家的、民间的画师，都在严重鄙视之列，更遑论什么农民画家农民画了。

    但即使在还没有见过龙门农民画的时候，我对农民画已有一个基本的感性的判断：即我认为，那些能被称作农民画的绘画作品，一定是接地气的美术表达。无论是西方美术史，还是在东方美术史，关于绘画的起源都会讲到原始时期的岩画。岩画是居住在山乡僻壤的农牧人为了记叙生活、沟通想法、抒发情感而在岩石上有意刻画的痕迹。这些人类童年时期的岩画作品，毫无疑问都是百分之百原生态的农民画。法国的拉斯科洞是全球至今为止发掘到的最大的原始艺术洞窟。最里端一个洞室两壁上的绘画，内容全是与史前人类生活密切相关的动物，如公牛、母牛、野马、驯鹿等，这些动物多呈活体状，有奔走、呼号、伏首、回望等姿势，某些画面还有一定的故事情节，和中国最早的歌谣《弹歌》——“断竹，续竹；飞土，逐肉（截断竹子，用以制作弹弓；装上土丸，用以射击鸟兽）”——里所描述的画面相类似。

    所以，2013年7月下旬的一天，当我在广东龙门农民画创作中心王汉池工作室里，看到他的主题农民画系列《一支山歌一幅画》，不禁感慨道，这才是原生态地农民画，而且是如此生动。其中有一幅画的画面是树非树，藤非藤，又似一对正在缠绵之中的年轻恋人……题跋配的客家山歌正是《藤缠树》：“入山看到藤缠树，出山看到树缠藤。藤生树死缠到死，树生藤死死亦缠。”其画风走的正是浓墨重彩的最炫民族风。

    据说，广东龙门与陕西户县、上海金山并称中国三大农民画之乡。根植于“年画”的龙门农民画描绘的多是农村人劳动、生活和家乡风俗的热闹喜庆场面。而龙门农民画的大发展和大创新则发端于上个世纪70年代。那个火红的年代，中华大地兴起了“工人画”、“战士画”、“农民画”之风。1972年，当时的龙门县文化馆馆员谭池发等人组织了一批农村青年下乡画画，大胆运用夸张变形的艺术手法，结合水墨画、水彩画、油画的表现形式，同时借鉴民间刺绣、木雕、剪纸等艺术手法进行创作。经过不断实践和总结后，龙门农民画吸纳了版画、杨柳青、工笔画、年画等艺术手法，渐渐走向成熟。

    农民画是什么？

    有论者认为，农民画是以农民为创作主体，以乡村生活为主要内容的一种绘画形式，以其质朴纯真的构思，明快强烈的色彩，夸张变形的构图，形成了独具一格的艺术魅力。与传统的中国水墨画相比，农民画在色彩上要丰富许多，人物往往都穿着鲜艳的衣服，甚至会出现红脸、黄脸、蓝脸等形态，画中的动物颜色往往也比较夸张。由于农民画作品生动再现了劳动人民对生活的体会和感悟，艺术形象的区分度高，其他人即使临摹也很难得其精髓，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：“非农民不能为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