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看到父亲归来十分高兴，而父亲也以为这匹马通人性，更加喜欢它，特别用最好的饲料喂养它。哪知道这匹马却从此不肯进食，每次看到姑娘从院子大门出入，就非比寻常地嘶叫、跳跃。她的父亲终于觉察出这种异样，心里奇怪，询问女儿原因，她因此把那次跟马开玩笑的话说出来。父亲听了，在暴怒之下引弓将马射死，并且立即把马皮剥下来，晒在院子里。有一天，父亲又出去了，女儿与邻居女孩子在院子里玩，刚好看到这张马皮，就跟邻居女孩说笑：“你知不知道，这匹马以前还想娶我呢？”突然这张马皮翻转起来，迅速把这位姑娘卷裹住，离地飞空而逝。过了好多天，父亲总算在一棵大树枝上找到这张挂着的马皮，但是这时他的女儿早已变成一只爬行在树上的虫，黏在树上绵绵吐丝，后来的人就叫这种虫为马头娘蚕，又称她所附身之树为桑树，意思是说这个姑娘丧生在这棵树上。

    另外《太平广记》引《河东记》里的故事，是关于一个人因前世作孽而转世做马赎罪。

    唐代时，曾经有人送岭南的卢传素一匹小黑马。养了三五年以后，这匹马逐渐壮硕起来。有一天卢传素到马厩里看到这匹马，半开玩笑地说，“该给你找个伴了。”黑马突然开口说起话来，“表舅万福！”卢传素听见马居然口吐人言，大吃一惊。黑马又说，“我是您的表外甥，家住在常州无锡贺兰坊。大人您忘了您在贞元十二年那年派我到海陵，替您卖别墅，当年我年少无知，一时心贪，把这些钱拿去花掉了。不久我得病而死，阴间平等王要我作马偿债。自从我作马之后，在您家服侍五六年，从来不敢懒惰，以图弥补我前生的罪业。现在我的罪业已经差不多还清了，五天之后就将脱离畜生道，今天特地向您说明前因后果，请您明天把我带到马市西北的一个红板门边，那儿有一位蕃将要买马，您跟他要七十緡，他买走之后五天，我自然就会流黑汗而死。这是因为那蕃将前世是我的赌友，曾经骗了我七十緡，我向他讨回这笔债，也好作为给您的一点补偿。”

    卢传素听见马儿娓娓道出前因后果，第二天便试着照他的话去做。在马市西北角的一个赤板门边，果然站着一名蕃将，他一看到这匹马就很喜爱，卢传素开口只索六十四緡；然而那胡人却说：“照我看，这匹马价值在七十緡以上，就给你七十緡吧。”卢传素得了钱就回家了，五日之后，卢传素经过卖马之地，又遇见了那位蕃将，蕃将对他说：“那匹黑马到我家后，昨日突然全身流出黑汗死了。”

    帝王与名驹

    自古帝王皆爱名驹，其中名传青史的有周穆王的八骏——赤骥、盗骊、白义、踰轮、山子、渠黄、骅骝、绿耳。秦始皇的七骏——追风、逐兔、蹑影、追电、飞翮、铜雀、晨凫。汉文帝的九逸——浮云、赤电、绝群、逸骠、紫燕骝、绿螭聪、龙子、鳞鮈、绝尘。刘备的的卢、曹操的白鹤、隋文帝的狮子骢，唐太宗的六骏——飒露紫、拳毛騧、白蹄乌、特勒骠、青骓、什伐赤，唐玄宗的龙马，唐代宗的九花虬，唐德宗的神智骢。

    然而最令后人传颂不已的，却是英雄与马的故事，我们选了项羽、关羽和秦琼的传说作代表。项羽所骑的马名叫乌骓，它曾经随着项羽纵横天下。后来项羽兵败，被围困在垓下，四面楚歌。项羽夜起在帐中饮酒，看到他所钟爱的美人虞姬，以及“能一日行千里”的爱马乌骓，不觉英雄气短，慷慨悲歌：“力拔山兮气盖世，时不利兮骓不逝，骓不逝兮可奈何，虞兮虞兮奈若何。”歌完泣不成声，而他在帐中的部下们也“皆泣，莫能仰视”。随后项羽突围到乌江，面对涛涛江水，想起当初跟随他一起渡江而西的八千江东子弟，竟无一人生还，自觉无颜生还见江东父老，但他仍不忍心让最钟爱的乌骓随他而死，于是对亭长说：“吾骑此马五岁，所当无敌，常一日行千里，不忍杀之，以赐公。”他并且下令所属兵士全都下马，改持短兵接战，失败后的项羽是自刎而死的。（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）

    这段故事十分感人，更增加了后人对这位失败英雄的同情和怀念。梁元帝曾写下了他的玄览赋，以乌骓马离开了他的主人，失去活力，来凭吊项羽：“悲骓马之不逝，忘逐鹿之长驱。”